不問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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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說薛慈與塗山炎，二人從女嬰房中出來後跟著那女子來到了隔壁廂房。七月流火，走兩步更是熱得不行。
須臾，府中婢女提了一桶熱水進入屋內：“姑娘，水熱好了。”
她擡手屏退婢女，起身來到屏風後。不一會兒，只聽窸窸窣窣摩擦衣裳的聲音傳過來。見此狀況，薛慈和塗山炎對視一秒，從她房裏退了出來，雙雙跳上屋檐。
天上的仙子個個雪膚花貌，見的美人多了，再看這女子時也沒什麽稀奇。薛慈略挑眉眼，看向一旁的塗山炎，手裏搖著扇子笑了笑：“趁人之危，非君子也。人家畢竟是個女子，你這樣瞪著眼睛一直盯著她洗澡，不怕你遠在青丘的未婚妻吃醋？”
塗山炎斜瞥了一眼，半蹲下來，將屋檐上的瓦片揭開。燭光搖曳，皂角的香味從縫隙中鉆了出來。薛慈瞳孔微縮，按住他的手：“你這是做什麽？”說罷，用扇子擋住了自己的眼睛。“好你個塗山炎，青丘狐族自詡臨財不茍，正氣凜然光明磊落。你竟然在這裏偷看女子洗澡，簡直不是人！”
塗山炎低頭，拉開薛慈的手：“你就沒發覺有什麽異常之處嗎？”
薛慈定定看他一眼：“怎麽說？”
他將瓦片輕輕放在一旁，一把抓過薛慈：“看。”
薛慈眼神一凝，瞧見屏風一角露出一條長長的蛇尾，他愕然頓了頓：“這……”
顯然，這一趟兩人除了得知這位所謂的新嬌娘是條蛇以外，什麽線索都沒有。薛慈往後退了兩步，燭光映在他的眸底一閃而過。月光灑在庭院，透過窗戶照進房中。他仰頭望了一眼寂寥的長夜，緩緩道：“先回去罷。”
多半是運氣不好，原先她只是以為自己的骨頭斷了，沒曾想五臟六腑都被雙頭蛟震碎了。月鳴急忙捂住嘴，癱坐在床邊。
她又往門外望了一圈，卻不見陸蒼的身影。宋甫催促著她躺下：“你們要是再晚回來一刻，我都準備和師兄去找你們了。”
月鳴擦了擦嘴唇，緩了一口氣：“陸蒼仙君他......”
宋甫一面診脈，一面看著她：“這種時候就別管他了，救你要緊。”
這麽一說，她這次受的傷還有點嚴重了。
宋甫續道：“你別不信，我可是藥仙。”說時，從一旁的桌上藥箱裏取出一瓶丸子，囑咐道：“每日一服，保你臟器歸位變得生龍活虎。”
月鳴點點頭，還是忍不住想，既然自己連內臟都被摔得亂七八糟了，那陸蒼一定比她還嚴重。雖然他說什麽雙頭蛟的毒對他沒用，可他的臉色不會騙人，分明就是哄騙自己的。
正這樣想著的時候，窗外忽然飄過一道青色的身影。她朝外頭掃了眼，宋甫唇角彎了彎，忽地壓低聲音問道：“瑤臺仙子，你覺得我師弟如何？”
月鳴收回目光，神情頓了頓。
說起陸蒼，他這個人真刻薄啊。他說話時的語氣，神態，以及說她孩子氣的時候都十分像太子兄長的老師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活的時間太久，所以性格也變得守舊又死板。
她左右想了會，慢吞吞回答道：“他救過我，他很好。”
宋甫瞇了瞇眼：“只有這樣？”
她認真地又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哪知宋甫聽後堪堪嘆了一聲，一拳砸向手心，在房中走走停停：“嗳，雖說我師弟這個人性情稍微冷淡了些，但喜歡他的仙子可不少。前幾日青鸞仙子還為了陸蒼師弟在瑤池大吵大鬧，說什麽也要嫁給他，怎麽到了你這裏就不一樣了。“他定住腳步，撫著下巴蹙眉道：“不對不對，我明明和星君看見你倆的命石一起碎了。難不成......”
他回頭望向月鳴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。神仙的命石碎裂，這意味著劫數將至。按照星君的演算，陸蒼的劫數應該就是她沒錯。
她瞪著宋甫：“仙君是說，我的命石碎了？”
她嚇得不輕，這要是真碎了，不就是薛慈說的仙子劫要來了麽。神仙歷劫，然後再次飛升，關鍵就在於歷劫是否成功。倘若她失敗了，就不能成為上仙，依舊只能做她的小仙子，或是被分配到別的地方。
以她的能力來說，恐怕很難成功歷劫。薛慈同她講，這仙子劫就是神仙飛升前在人間的濁氣，可以理解為心魔。她最怕什麽便來什麽，如此一想，她最害怕的便是獻祭昆侖神鏡。也就是說，她還要重覆一遍獻祭才能再次蛻變飛升？
想到這，她的心口狠狠地一抽。
宋甫怕她胡思亂想，急忙道：“自古劫數都由天定，仙子不必太過於擔心。”
說起來是這樣的，可宋甫的寬慰並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，反而叫她更怕了。她靜靜想了一想，決定還是先解決女媧石一事。
那股苦味忽地變得濃了些，陸蒼從外頭進來，手裏端著一碗藥，仍是板著臉。宋甫立即接過那碗，盈盈笑道：“辛苦師弟了，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。”他端著藥又朝月鳴走去。“來來來，仙子快嘗嘗我師弟的手藝，他第一次煎藥，煎得不好你可別笑他。”
陸蒼沒說話，偏過臉坐在一側。
月鳴接過碗，喝藥的時候偷偷瞄了眼陸蒼，他的臉色好多了，精神看起來也不錯，就是表情臭了點。剛喝一口，苦得差點兒吐了出來，就這樣哽在嗓子裏不上不下。
宋甫在一旁問道：“如何？很難喝嗎？”
陸蒼聽見聲音，扭頭盯著她。她急忙搖搖頭，在陸蒼冷淡的註視下一口悶進肚子。這要是說難喝，她在鐘游山的日子還能好過麽。
一碗藥飲盡，她猶豫著開口道：“仙君，那女媧石......”正說時，外頭突然刮來一陣風。
門外響起敲門聲，片刻，一只雪白的狐貍跑了進來。
見到塗山炎的時候她恨不得跳下床去，月鳴坐起來，看向塗山炎，道：“蕭鈺找到了嗎？”
塗山炎搖搖頭，他在外面聞到了一股血腥味，瞧見她袖子上的血時便知道地上那一灘血是她的，頓時急得在原地轉了幾圈。
宋甫有點意外：“喲，這不是塗山家的狐貍嗎？”
狐貍豎起尾巴，想要靠近她又不敢。月鳴擺了擺手，道：“我沒事，是陸蒼仙君和宋甫仙君救了我。”
語畢，狐貍轉過身掃了眼他們二人，尾巴卷了起來，像是在感謝。
她看了眼空空蕩蕩的門口：“阿慈呢？怎麽是你一個人回來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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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說薛慈與塗山炎，二人從女嬰房中出來後跟著那女子來到了隔壁廂房。七月流火，走兩步更是熱得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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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擡手屏退婢女，起身來到屏風後。不一會兒，只聽窸窸窣窣摩擦衣裳的聲音傳過來。見此狀況，薛慈和塗山炎對視一秒，從她房裏退了出來，雙雙跳上屋檐。
天上的仙子個個雪膚花貌，見的美人多了，再看這女子時也沒什麽稀奇。薛慈略挑眉眼，看向一旁的塗山炎，手裏搖著扇子笑了笑：“趁人之危，非君子也。人家畢竟是個女子，你這樣瞪著眼睛一直盯著她洗澡，不怕你遠在青丘的未婚妻吃醋？”
塗山炎斜瞥了一眼，半蹲下來，將屋檐上的瓦片揭開。燭光搖曳，皂角的香味從縫隙中鉆了出來。薛慈瞳孔微縮，按住他的手：“你這是做什麽？”說罷，用扇子擋住了自己的眼睛。“好你個塗山炎，青丘狐族自詡臨財不茍，正氣凜然光明磊落。你竟然在這裏偷看女子洗澡，簡直不是人！”
塗山炎低頭，拉開薛慈的手：“你就沒發覺有什麽異常之處嗎？”
薛慈定定看他一眼：“怎麽說？”
他將瓦片輕輕放在一旁，一把抓過薛慈：“看。”
薛慈眼神一凝，瞧見屏風一角露出一條長長的蛇尾，他愕然頓了頓：“這……”
顯然，這一趟兩人除了得知這位所謂的新嬌娘是條蛇以外，什麽線索都沒有。薛慈往後退了兩步，燭光映在他的眸底一閃而過。月光灑在庭院，透過窗戶照進房中。他仰頭望了一眼寂寥的長夜，緩緩道：“先回去罷。”
多半是運氣不好，原先她只是以為自己的骨頭斷了，沒曾想五臟六腑都被雙頭蛟震碎了。月鳴急忙捂住嘴，癱坐在床邊。
她又往門外望了一圈，卻不見陸蒼的身影。宋甫催促著她躺下：“你們要是再晚回來一刻，我都準備和師兄去找你們了。”
月鳴擦了擦嘴唇，緩了一口氣：“陸蒼仙君他......”
宋甫一面診脈，一面看著她：“這種時候就別管他了，救你要緊。”
這麽一說，她這次受的傷還有點嚴重了。
宋甫續道：“你別不信，我可是藥仙。”說時，從一旁的桌上藥箱裏取出一瓶丸子，囑咐道：“每日一服，保你臟器歸位變得生龍活虎。”
月鳴點點頭，還是忍不住想，既然自己連內臟都被摔得亂七八糟了，那陸蒼一定比她還嚴重。雖然他說什麽雙頭蛟的毒對他沒用，可他的臉色不會騙人，分明就是哄騙自己的。
正這樣想著的時候，窗外忽然飄過一道青色的身影。她朝外頭掃了眼，宋甫唇角彎了彎，忽地壓低聲音問道：“瑤臺仙子，你覺得我師弟如何？”
月鳴收回目光，神情頓了頓。
說起陸蒼，他這個人真刻薄啊。他說話時的語氣，神態，以及說她孩子氣的時候都十分像太子兄長的老師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活的時間太久，所以性格也變得守舊又死板。
她左右想了會，慢吞吞回答道：“他救過我，他很好。”
宋甫瞇了瞇眼：“只有這樣？”
她認真地又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哪知宋甫聽後堪堪嘆了一聲，一拳砸向手心，在房中走走停停：“嗳，雖說我師弟這個人性情稍微冷淡了些，但喜歡他的仙子可不少。前幾日青鸞仙子還為了陸蒼師弟在瑤池大吵大鬧，說什麽也要嫁給他，怎麽到了你這裏就不一樣了。“他定住腳步，撫著下巴蹙眉道：“不對不對，我明明和星君看見你倆的命石一起碎了。難不成......”
他回頭望向月鳴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。神仙的命石碎裂，這意味著劫數將至。按照星君的演算，陸蒼的劫數應該就是她沒錯。
她瞪著宋甫：“仙君是說，我的命石碎了？”
她嚇得不輕，這要是真碎了，不就是薛慈說的仙子劫要來了麽。神仙歷劫，然後再次飛升，關鍵就在於歷劫是否成功。倘若她失敗了，就不能成為上仙，依舊只能做她的小仙子，或是被分配到別的地方。
以她的能力來說，恐怕很難成功歷劫。薛慈同她講，這仙子劫就是神仙飛升前在人間的濁氣，可以理解為心魔。她最怕什麽便來什麽，如此一想，她最害怕的便是獻祭昆侖神鏡。也就是說，她還要重覆一遍獻祭才能再次蛻變飛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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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甫怕她胡思亂想，急忙道：“自古劫數都由天定，仙子不必太過於擔心。”
說起來是這樣的，可宋甫的寬慰並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，反而叫她更怕了。她靜靜想了一想，決定還是先解決女媧石一事。
那股苦味忽地變得濃了些，陸蒼從外頭進來，手裏端著一碗藥，仍是板著臉。宋甫立即接過那碗，盈盈笑道：“辛苦師弟了，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。”他端著藥又朝月鳴走去。“來來來，仙子快嘗嘗我師弟的手藝，他第一次煎藥，煎得不好你可別笑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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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鳴接過碗，喝藥的時候偷偷瞄了眼陸蒼，他的臉色好多了，精神看起來也不錯，就是表情臭了點。剛喝一口，苦得差點兒吐了出來，就這樣哽在嗓子裏不上不下。
宋甫在一旁問道：“如何？很難喝嗎？”
陸蒼聽見聲音，扭頭盯著她。她急忙搖搖頭，在陸蒼冷淡的註視下一口悶進肚子。這要是說難喝，她在鐘游山的日子還能好過麽。
一碗藥飲盡，她猶豫著開口道：“仙君，那女媧石......”正說時，外頭突然刮來一陣風。
門外響起敲門聲，片刻，一只雪白的狐貍跑了進來。
見到塗山炎的時候她恨不得跳下床去，月鳴坐起來，看向塗山炎，道：“蕭鈺找到了嗎？”
塗山炎搖搖頭，他在外面聞到了一股血腥味，瞧見她袖子上的血時便知道地上那一灘血是她的，頓時急得在原地轉了幾圈。
宋甫有點意外：“喲，這不是塗山家的狐貍嗎？”
狐貍豎起尾巴，想要靠近她又不敢。月鳴擺了擺手，道：“我沒事，是陸蒼仙君和宋甫仙君救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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